7
我和承宇、赵芮的案子,很快就开庭了。
因为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关注,法庭里坐满了人。
我和承宇作为被告,穿着囚服,被法警押上了法庭。
赵芮因为早产后精神状况极不稳定,被送进了精神病院,没有出庭。
承宇瘦了,也憔悴了,短短几天,像是老了十几岁。
他全程低着头,不敢看任何人。
检察官宣读着起诉书,将事情的经过,一字一句地公之于众。
那些冰冷的、客观的陈述,在旁听席上引起了一阵阵压抑的抽泣和愤怒的低骂。
当法医出具的报告被展示出来,描述着我死前所遭受的痛苦时,李阿姨在旁听席上再次哭成了泪人。
承宇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他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捂住脸,肩膀无声地耸动着。
轮到证人出庭。
婧姨作为邻居,第一个走上证人席。
她添油加醋地描述着赵芮是如何向她抱怨我,又是如何说我重男轻女,嫌弃她肚里的女孩。
“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,陈姐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婧姨在法庭上,说得义正词严,仿佛她当初就是我的知己。
“可她儿媳妇说得言之凿凿,我一个外人,也不好说什么。”
“谁能想到,他们能这么狠心,把亲妈关起来活活冻死啊!”
她的话,引起了旁听席上新一轮的愤怒。
承宇的头,埋得更低了。
接着,李阿姨也走上了证人席。
她讲述了我生前的善良和对儿孙的疼爱,讲述了她发现我失踪后的焦急,以及给承宇打电话时,他和赵芮那冷漠无情的态度。
“她把一辈子的心血都给了这个儿子,到头来,却换来这么个下场。”
李阿姨老泪纵横,声音哽咽。
“她不是离家出走,她是在那个冰冷的储物间里,绝望地等着她的儿子去救她啊!”
法庭里,一片死寂。
最后,轮到承宇做最后陈述。
他抬起头,那张曾经英俊的脸上,布满了泪痕和绝望。
他看着法官,声音沙哑地开口:
“我我认罪。”
“是我,是我亲手把我妈关进了储物间。”
“是我,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,选择了相信我妻子的谎言。”
“是我,在享受着她用命换来的安逸生活时,却在心里咒骂她,怨恨她。”
“她说她冷,我却觉得她自私。”
“她想解释,我却不给她机会。”
“我以为我们给了她最好的孝顺,可我们给她的,是穿肠的毒药,是通往地狱的单程票。”
他泣不成声,对着法官,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
“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,我只求法官,能给我最严厉的惩罚。”
“因为我,不配做人。”
最终,承宇因过失致人死亡罪,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。
宣判的那一刻,他闭上了眼睛,两行清泪滑落。
这个结果,对他来说,或许是一种解脱。
而我,飘在法庭的上空,看着这一切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我只觉得很累,很累。
这个我用一生去爱的儿子,终究,还是让我失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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